2014年4月13日 星期日

重溫林肯,重溫民主(堅定而妥協)


這篇的焦點是政治的斡旋藝術,對於林肯而言,他大可以仰賴其高人氣的民意,收割戰後的和平,而不需要親自碰觸「廢除奴隸」此一種族敏感的高度政治議題,然而,他還是做了,不僅如此,還是全心投入去推動,這讓人不免好奇,是甚麼樣的內在力量推動這一名已然享譽盛名的總統,要在其即將大選的時刻,做這樣的布局。

因而,本篇挑了兩段林肯在推動過程中所進行的談判內容,大家或許可以透過這些對話,來窺見林肯心中對於民主信仰的堅持與談判策略的妥協藝術。



隨著時間慢慢逼近,林肯還缺少民主黨投下贊成的2票,因此,他拜訪了肯塔機的葉門議員,由於該議員也不認同奴隸制度,但是,他卻不主張廢除,原因是因為他擔心社會還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,貿然的改變可能會引發更多衝突,對此,林肯有其說服的著力點,便前往爭取他的支持。

林:我父親是個小規模的自耕農,他知道這比不上有奴隸的種植園,所以帶我們舉家從肯塔基搬走,以遠離他們,他希望印第安納能維持自由州,他不是個慈悲的人,但他受到基本和道德的驅使,迫切需要公平,需要本身的自由。

葉:我也很討厭奴隸制度,但我們完全沒有做好解放的準備,問題太多了。

林:我們也從來沒有對和平做好準備呀~不是嗎?和平來到時,會為我們製造難題,我們也會面臨比戰爭其間更大的危險,而這場戰爭非常血腥,我們對於和平的本質與時間,必需即興實驗......我只要求你,將自己從奴隸的力量中解放出來,我們的票數相當接近了,你自己看著辦吧!



分析林肯的談話,可以發現,他在談判上有個明顯的策略,就是先做最大的讓步,他首先表示自己的父親不是哪種純然的正義之士,以避免葉門反感,相反的,他父親的反對蓄奴,也是根基於自身的利益,因此,再尋求雙贏的情況下,廢除奴隸才能真正獲得完全的自由,這是林肯談話背後所要告訴葉門的訊息。

另外,透過對於解放後的不安定感,林肯帶到一個更高的議題,即真正的和平是完全沒有準備好的一天的,作為政治人物,必需要能察覺時勢所趨,並考量對於人民與整個國家最有利的方案,往往,需要的不是縝密的沙盤推演與理性思考,再做出關鍵的決策瞬間,仰賴的是一股直覺,很可能,未來真的會像葉門所說的烽火處處(這點倒是因為林肯被暗殺,而直接證實了),但卻不能因此而蒙蔽了真理,讓奴隸制度形成阻礙國家進步的沉痾陋習,這便是林肯所展現的「堅定而妥協」的談判技術。

而林肯這種特質,也出現在片尾與南方聯邦副總統的談判中,這個談判,是憲法第13修正通過之後,林肯與南方聯邦進行南北戰爭議和的內容,這當中,林肯不願具體簽下議和書(因為簽了就等於承認南方為一主權的實體,這和我們的服貿議題有同樣的邏輯,所以大陸也不會同意民間版的兩岸監督條例之意義在於此),反而是要求南方直接投降,因為,林肯是透過其內部民選程序選出來的美國總統,自不能同意南方有其行政權,但要如何讓南方聯邦放下心防,安心回歸整個聯邦的管轄呢?林肯必需借力使力,將焦點完全放在「民主憲政」的核心訴求上,並表明不會秋後算帳,以爭取南方的信任。

因此,這份對話,除了彰顯出林肯將民主信仰融入其靈魂的絕佳映證外,也顯現了林肯作為國家領導人那寬宏大量的氣度。

副:憲法廢除了奴隸制度,意謂著南方的經濟也隨著毀了,我們所有的法律都由挾怨報復的北方佬眾議院決定,我們所有的權利會受制於最高法院,法官都是該死的共和黨激進派,我們的所有傳統將被抹滅,我們再也無法認識自己了。

林:我們不是來討論重建的,這於法無據......各州會各自通過修正案,而南方只要2個州同意,不需全部回眾議院,法案就能生效,先生,奴隸制度時代結束了。如果,我們遵從法律,甚至遵從失去自由,例如:壓迫他人自由,我們或許會發現,我們之前所不知道的其它自由。你當初若對民主過程保持信心就好了,雖然,這讓人挫折......

副:好了,先生,你就饒過我們這番言論吧!你不是用選票打敗我們了嗎?......你是如何讓你的聯邦團結的?透過民主嗎?在你執政期間死了多少人?你的聯邦是靠砲火與死亡團結的。

林:你說的或許沒錯,但我們所做的一切讓世界知道,民主並非混亂,在人民的聯邦裡,有一股偉大而隱形的力量,我們展現了人民能忍受慘痛的犧牲,卻依舊能夠凝聚,這起碼留下了民主的觀念讓人追求吧?最後,讓這件事情變得值得?總之,無論鮮血與犧牲能證明甚麼,現在,一定已經證明了......(沉默)我們是否要阻止這場流血呢?

可以發現,林肯所認同的民主,是犧牲背後那光榮的價值,他在手腕與策略上妥協,但卻堅定的捍衛民主程序的核心。過程中,他以國家領導人的身分,去居中協調、布局,以爭取對國家、對人權最有利的發展,他憑藉著無限的耐心與毅力,以及聰慧的政治手腕,協調出一份足以改變美國、改變世界的重大法案,這樣的貢獻,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,都能給予我們深刻的啟發與反思。

最後,林肯最後的這段話,對應到現在我們的社會,似乎也相當的貼切,我們在過程中,不也是在追求著民主的價值嗎?若套林肯的話,無論過去的衝撞能證明甚麼,現在,最起碼我們也證明了人民有其頑強的意志力,不容許政府以民主之名,踐踏民主之實,故而,我們也應反問馬政府,你是否要阻止這場流血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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